安家正
中國的農(nóng)村，到處可見手工操作的鞭炮廠，文登也有鞭炮制作工藝，而且規(guī)模大，花樣多。因為文登是“進士之鄉(xiāng)”。清代一科進士不過200人，而文登一縣，康熙七年一科就七人金榜題名，因而世稱“文登學”。十年寒窗熬個進士及第，一旦高中便要格外地歡慶，鞭炮聲動天地。
鞭炮生產(chǎn)可稱文登民間的傳統(tǒng)工藝。李東山瞄準了這一門，他召攏分散于鄉(xiāng)鎮(zhèn)的能工巧匠，在威海成立了一個威彩鞭炮廠。然而，買賣并不好。鞭炮不是座鐘，沒有多少技術含量，會做的人很多，你做得再新、再好，農(nóng)民并不買賬：反正是個響兒，湊湊熱鬧罷了，還是買便宜的吧！
工廠的成本又絕不能與散戶競爭，光一個倉儲的安全就令他煞費苦心了。硝磺均是易燃物資，爆炸起來要出人命的。何況還有個銷路問題：農(nóng)村只在大年夜用一點，就近買些就足夠了。威海的產(chǎn)品要運銷，又談何容易！李東山嘗到了決策失誤的苦頭。同時成立的威新火柴廠也騎虎難下了�；鸩瘢ó敃r叫洋火）當然取用方便，但當時廣大農(nóng)村幾乎沒有零用錢，買鹽的錢還得靠賣雞蛋來換取，老爺們兒抽煙靠打火鐮；做飯是一家火種（放在竹筒中的引火繩）百家傳。誰去買你的火柴？李東山?jīng)Q定遷廠。把鞭炮廠和火柴廠都搬到煙臺。鞭炮廠的廠長面有難色。“煙臺畢竟是個大地方，銷路要比威海好得多，人氣不是威海能比的！”廠長無法反駁李東山，卻提出了具體困難：“人多了，硝磺的危險更大，人家反對你建倉庫咋辦？”“這個好說，我在近郊多建幾處小倉庫不就完了嗎？”李東山胸有成竹。“可是工人們不一定愿意遠離故土。”“這也好說，去留自由。走的，發(fā)兩個月的薪水；跟著走的，每月給探家的路費。都走光了，咱們再招工人。重賞之下，必有勇夫，我就不信鞭炮廠能‘鋪佃出兌’（當時破產(chǎn)企業(yè)另謀出路的用語）�！�
這個鞭炮廠果真遷到了煙臺，卻給李東山帶來了巨大的災難———這是后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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